华不凡

【凤楷】兰因絮果 59

李承泽转生赵楷,第一人称视角。


第五十七章    为生民立命



       秋分时,蜀地来了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,自称有些练气本事,捉了三头蛟螭以表诚意,为我积攒龙运。
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练气士不都是世外高人?怎么破坏天地运转为我铺路?”我打量着这个叫谢飞鱼的男人,他手里托着一个白色大碗,碗中游曳有两条小螭与一条赤蛟。


       蜀地已无蛟,尽在此碗中。


       那人笑了笑,“我不算是练气士,只是与他们一起缝补天道,算是半个同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“哦”了一声,又问道:“那你是想要我做什么,你们这种人最讲究因果了,必然要有事情发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延续豪门大族的统治,敌人有三,毁掉门第根基的徐骁,为此推波助澜的黄龙士,以及为寒门打开门缝的张巨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徐骁已经死了,黄龙士也没几年寿命了,新皇登基时张巨鹿必死,你还折腾个什么劲?再者说本王一个小小藩王,私生的皇子,一没权势而没实力。”我觉得此人颇为多此一举,但又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现在要对付的,是徐凤年,你身为蜀王,又被他截杀过,如今前来只是寻求王爷与王爷合作,这份礼物只是请王爷守住西蜀,再无其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心里觉得好笑,要是这位知道我和北凉的同盟,还不得当场杀我,面上却波澜不惊,笑得和煦,“谢先生的意思好像不容本王拒绝,毕竟本王府里也没养着陆地神仙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没拒绝,白拿了敌人的东西还让他沾沾自喜这种事情,我向来喜欢做。

       这个谢飞鱼为我转嫁了气运便又离开,向西北而去。我当时就知道他真正想辅佐的人是陈芝豹,帮我只是顺手下一步暗棋。西蜀和西域北莽都相连,他怕陈芝豹动手的时候我横插一杠,以此给点好处拉拢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在观摩王仙芝与徐凤年一战后本就有所感悟,只是缺少些机遇,如今恰好圆满。于是请大师父和谢必安为我护法,闭关七日,出门时已是天象境。

       送上门的东西,不要白不要嘛。这也是拖了徐凤年的福,谁让他树敌那么多,只要跟他表现出不对付,就能白得好处。谢飞鱼让我守住西蜀,本意是防止徐凤年攻下蜀地,联合南诏,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了胜算。

       只可惜这谋士的如意算盘打空了,我当蜀王一天,北凉不仅不会派兵攻打,而且还要细心保护着,跟徐家对峙这一事,本就不存在。


       只是谢飞鱼这名字,我总觉着在什么地方听说过。


       对于我晋升天象一事,大师父十分高兴。我有些好奇,便问他明明有实力,为何自己不跻身天象。

       大师父摇了摇头,“世间的人和物皆有气数,尤其是进了天象,就要一刻不停的被这些因果牵引着。我曾经杀了不少一品高手,若是入天象,便要早早遭了报应。你如今也要多加小心,别随意沾染了他人气数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应了一声,又问道:“大师父,你可曾听说过那位谢先生?”

       “元本溪有位同门师弟,正是姓谢,只是本名并不是谢飞鱼,不过这位大约是起了个化名,真实身份多半就是那谢观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元本溪的师弟?不知道什么样的老家伙能教出来这两位,谋事上来讲无可挑剔,但心却黑的一塌糊涂的谋士。

       修书一封送到北凉,告知徐凤年此事。

       说起来现在蜀地的兵士大多都是从北凉偷偷送来,意在把这里打造成阻止北莽南下的第三道防线。徐凤年说这样他便有信拦住北莽,保全离阳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皇座上的那位必定不领情,说自己是什么圣明君主,其实脑子不够用,要么为何日日批阅奏折至天明?沽名钓誉罢了。至于要继位的太子殿下,比他爹还不如。离阳当初打天下的是我那从未谋面的爷爷,那位才是真正富有谋略的皇帝,剩下的不过是靠着前辈树荫乘凉的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母亲为我起名为赵楷,便是要我做大树,不做那靠树之人。


       我皱了皱眉头,轻声道:“这世道越来越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范闲大摇大摆地从厅后过来,“不就是太安城的元本溪,燕赦王的纳兰右慈,现在陈芝豹那又多了个谢飞鱼嘛,我不比他们有本事?我一个的人岁数比他们加起来都大。现在这些谋士里头,最有趣的还是黄三甲,这老头死之前我得见见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为何?现在能让你感兴趣的人不多了。”我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怀疑他和我一样,是来自未来,让我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,只不过不是同一轮文明而已,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神庙的手笔。而且这家伙有和我娘一样的抱负,别人都说他满口胡言,但是倒有一句真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哪句?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?”

       范闲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匹夫不可夺志也?”

       范闲又摇头,“那些同我背的红楼和诗句一样,是他人所作。真正出自他自己口中的是那句‘自古君王多愚昧,百姓最无愧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我愣了一会,然后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他突然笑道:“你以前是最不屑这些道理的,百姓的命在你眼里如同草芥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以前做李承泽的时候我觉着,人各有命,能靠自己争一争的,便争来了,争不来的,也不能靠别人施舍。我做皇子的命尚且是这般,百姓又有何不同?我一直秉持着这个信念行事,致死都是如此,所以那时候我也不要你的施舍。”

范闲沉默了一会,低声说到:“但现在你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有人让我变了。他拼命守护的东西,我总不能随便糟蹋了不是?重活一世后我觉着,如果能改变一些人的命,或许对我来说只是随手,但是对他们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,所以庙堂上才有为民请命的官员,江湖里才有路见不平的侠客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么一来,我就相信你能做个明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李承泽当初未必就做不成好君王,也没人给他机会不是?”掩盖下眸中情绪,我笑道:“不说这个了,范闲,我想试一试,做叶轻眉没能做成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要很多很多年才行。”他有些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怕,我只做到我该做的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其实现在我觉着徐凤年说的对,当皇帝也没有多好,但我也想为这天下的百姓,和世上的道理斗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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